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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
贤
庚
生于著名茶乡,长在茶业世家,从蹒跚学步起,我就玩耍于茶园、茶厂中。先父从14岁起就学做茶,苦学得一手制茶技术。每年的春茶下山,就有老板来游说,父亲成了抢手的做茶师傅,时也作点茶叶生意。记得孩童时,见到大人品评茶时,啜韵吞香,心想那东西肯定好喝!待大人不在时,我猛喝下一大口,过后口齿生津,令人异常精神,我第一次领略到岩茶的效力,无形中产生了一种崇敬之情。
后来,我家有了茶山。每年的夏挖冬平、锄草填土自是苦力活,因为我已念书,所以没有过多的参与。但每年采制春茶,因时间紧迫,孩子们也得请假帮忙。干这种活,常是夜以继日,白天采制,夜里揉焙。人们常是靠在墙上就合上了眼皮。
再后来我到省城念书、工作,既无缘分享父辈做出好茶的快乐,也不要经受制茶的劳苦。身在他乡为异客,每当春夏之交,掐指算定是采茶时节,心中就滋生惆怅的眷念之情。
几年后,我被下放回到故里。那是批“资本主义”的时代,茶叶被当作侈奢品,自是被冷落,不少茶山被改作农田。我常与荒芜枯败的茶园、茶树相对无语。
上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家乡日趋开放,中外游客络绎不绝,购茶品茶者与日俱增,岩茶已渐渐成了外贸出口的重要产品,倍受青睐。褒扬的文章常见于报端刊物,我自是高兴不已。经过阅读、走访、请教,我搜寻了不少资料,从中得知武夷茶传颂于汉,见载于唐,鼎盛于宋,入贡于元,改艺于明、远销于清。清初,武夷茶已由经厦门转销到欧美、东南亚。Bobea(武夷)已成了中国茶的代称,我当是为之自豪。同时我还搞清了岩茶品质优异之原委:主要是由武夷山独特环境、优越的自然条件孕育出来的。因而成为“原产地域保护产品”。
我尤为喜欢古人的茶诗文。唐乾宁进士徐夤的《尚书惠蜡面茶》云:“武夷春暖月初圆,采摘新芽献地仙。飞鹊印成香蜡片,啼猿溪走木兰船。金槽和碾沉香来,冰碗轻涵翠缕烟。分赠恩深知最异,晚铛宜煮北山泉”(见《全唐诗》)这是最早的武夷茶诗。最令人拍案叫绝的当是宋范仲淹的《斗茶歌》。范公对“武夷先人从古载”而“冠天下”“溪边奇茗”,作了全方位高度歌颂。此外,还有那浓郁色彩的传说故事。如“大红袍之由来”,“祭山与喊山”“水金龟”等等,传神入化,脍灸人口。我按渊源追溯、岩韵探究、茶艺鉴赏、内外传播分栏,编写出版了《佳茗飘香》(再版)一书。
让我最为欣慰的是在1990年首届岩茶节前,我在市领导吴邦才的组织和有关人士支持下,以古今武夷山人饮茶的习俗,结合当地文化,整理出一套独特的《武夷茶艺》。其程序二十有七。包括造就平和之心境、冲泡技巧、品饮艺术等等。如用手拿杯品茶那一道,经再三推敲定为“三龙护鼎”。“三龙”即拇食、食指、中指,“鼎”为小杯。即用拇、食指扶杯,中指顶杯,这样不但符合实际,而且雅致;又如用武夷摩崖石刻“重洗仙颜”比喻浇淋茶壶;用“春风拂面”来比喻用壶盖刮去茶泡沫,等等。《武夷茶艺》富寓较深的文化内涵,是武夷山自古以来的第一套待客茶艺。尔后又将其中便于表演的18道,经导排演绎为可视的文艺节目。十几年来已赴上海、北京等几十个城市表演,还到香港、澳门、台湾和新加坡、马来西亚、菲律宾等地区和国家交流,成了武夷文化之精华,受到文人雅士、游人过客及国外友人的赞扬。
看茶书、品岩茶,久而久之,便成了嗜好。写文章看书要喝茶,谈天消闲必品茶。与杯壶形影不离,结为伴侣。对妻儿的讪笑、揶揄,我不以为然,反为自己的入化而矜持自得。
后来,我又从看茶书、写茶文、品茶韵“务虚”的圈子跨出了一步,常和有关人士切磋茶叶生产、销售问题。常不请自到地去分享他们制出好茶时的愉悦,为他们茶事厄运忧愁。闲时假日我常到弟弟茶厂走走看看。面山对景,炉火烹泉,好茶一壶,品茗聊天,大都不离茶字。弟弟种茶、管茶、制茶、卖茶……我说的多是茶事动态、市场信息、行家预测……乐在其中。再后来,我承接父母所遗茶山,每年也要制、销一点茶叶。
点文章,搞点考证,应邀讲茶,为市里的茶事活动参谋……。2004年被省劳动厅聘为“国家茶艺师题库开发小组成员”、“茶艺师考评员”,去年市委、市府还给了个奖项。退休了,还在为市政协编撰〈武夷茶经〉。
做茶、品茶、论茶,不亦乐乎,我和岩茶结伴行!
武夷山市政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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