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键盘上敲下“半月
水仙”四个字时,不禁在想:自己怎么会好上喝茶的?这似乎并不是一个都市女性会出现的嗜好。然而自己却的的确确爱上了喝茶。茶壶换了几把,茶叶也已不是当年所喝的茶叶。
水仙,武夷岩茶一种。茶叶条索肥壮,色泽乌绿润带宝色。香幽长似兰花香,味浓醇而厚回味甘爽。
一个偶然的机会接触到了岩茶。品后久久回味,以至数月冷落铁观音。如今得了一罐正岩水仙,也算是一偿夙愿。可是一壶唯事一茶,且铁观音与水仙形态差异较大,自不可混淆泡之。何壶可伴?寻觅良久。
半月进门全为水仙。
半月,底槽清泥一把(照片有些微偏色。没法子,光源品质问题)——算是最近手边的新宠。置水仙于其宽广腹中,注水片刻,香气便即满溢斗室。当真叫人欣喜异常。
半月作者邵学军,何许人也?自思对其一无所知。唯从底款得知此壶为其手制,似乎作者小有名气。然选择此壶却非冲其声名,纯粹是喜爱此壶沉稳敦厚的神韵。
紫砂也算风雅之物吧!
对于“风雅”,内心总有这种感觉:风雅之物因其从容而显雅致,柔中带刚不可偏执强求。风雅没有度,不可尺量,无法量化。一切感受发由内心,是一种纯粹的主观。虽然凡事总也有个评判的标准,但若定要以此定个高低优劣,不免心生魔障自陷樊笼,失了原本那分悠哉清雅的初衷。
有一种说法叫“眼缘”,无关乎物件本身的好坏。有缘,水到渠成,纵有瑕疵依然令人心醉神驰爱不释手;无缘,即便强求而来,也难免心下不畅,甚至得而复失。当真是身外之物莫强求,庸人自扰多烦忧啊!
忽又忆起朋友中有好玉者,眼力非凡。常见人捧玉求其为之评估,朋友却往往不予明确评价。朋友言道:“玉究其本质为石,无所谓真假。至于值得不值得,既然已经购买就不要过分追究。只要喜欢就是值得!”
“只要喜欢就是值得!”——朋友的观点深得我心。
我们所生活的都市充满了竞争,很多事情都是锱珠必较。为了生计忙忙碌碌,轻易一件小事就能让人眼红气粗。渐渐地,这种急噪竟然变成了一种惯性,漫漫侵蚀到了生活的每一个角落。那些原本无关痛痒的事也刹时变得严肃起来。
其实,很多事情若非关乎原则触及命脉,大可不必过于执着。很多事情放之百年回望,多已轻于鸿毛。那么,何不让我们都活得洒脱一点?当然这种论调不免显得毫不上进。然而,既然我们为了生计已是殚精竭虑,又何必为了一些身外之物计较短长呢?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一种超脱的境界,纵是范先生本人怕也难为。但我们这些凡人却可以追求一下悠然见南山的陶氏生活。身陷钢筋森林又如何?心远地自偏,一切皆看心境。
如此想来,自己会喜欢上喝茶,怕并非是单纯地爱上那品茶之香,而是那品茶过程之趣。
生活烦恼固然很多,但很多自认也只不过是无关乎生计原则的琐事而已。而对于那些纯粹闲余以博一乐的事物,自然更是由着自己随性而为不求甚解起来。于此不拘形迹独乐乐的结果便是难有寸进,最终落入了附庸风雅之列。
附庸风雅又如何?纵是门外之汉,能自得其乐也已值得。
而这紫砂一把在手,便是说什么也不敢暴殄天物牛饮一番的了。每日晚饭过后,若得闲暇独坐桌前。自不免孤灯一盏,暖茶一壶。边观其形,边嗅其香,音乐流淌中自斟自饮,好不逍遥。
随着琥珀色的茶汤在杯盏间缓缓流转,思维也跟着蔓延开来。思绪翻滚却不见那日间赶稿时的急切,而是一种悠然绵长的余韵袅袅。仿佛生命从不曾有过挣扎和喘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停止了喧闹。天地宽广,自在我心。
喝茶是一种修身养性的漫长过程。倒茶品茶,缓饮慢尝;用壶养壶,月累日积。日复一日坚持重复着这种过程,肝火褪尽,清雅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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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茶,爱的就是这恍如遗世隐居般的祥和宁静与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