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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0-01-03 1:06:30 访问次数:1931
作者:葛藤
2006年3月5日,在我的鼓动下,我与游、邱、万决定用一天的时间挑战这条线路,骑自行车翻越吴三地,争取当天返回市区。当我邀请2003年5月曾与我一起跑过这条线路的吴军再跑这条线路时,吴军认为一天想跑完这条线路,那是“不可能的”。的确,想起2003年5月的那次骑行这条线路的艰辛,至今仍然心有余悸。但是,我认为今非昔比。如今我们鸟枪换炮了。再加上我们有三年来骑自行车跑长途的锻炼和经历,我认为我们完全可以用一天的时间跑完这条线路。这次,我们减少了从洋庄乡—大安村—垅空工区—浆溪村25公里的路程,准备直接从洋庄乡—山口—浆溪—长滩伐木埸—翻越吴三地。这样,减少了其中翻越垅空工区路段一座海拔735公尺的大山。
3月5日,我们早上8点多钟从市区出发,一路飞奔,半个小时就赶到洋庄去长滩伐木埸的路口。从洋庄乡到长滩伐木埸的这段林业公路,有13公里。由于长期无人养护,破损十分严重。路面上坑坑洼洼,到处都是裸露着许多铺路基的大片石和呲牙裂嘴的小石子。这段路我们骑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长滩伐木埸。为了翻越前面吴三地8公里的长坡,我们在长滩伐木埸的小饭店里提前吃了午饭,稍加休息,就开始了向吴三地攀登。
从洋庄乡经长滩伐木埸、程墩伐木埸到武夷宫,原来是一条三级林业公路。沿途有五个道班的工人在这里养护着这段70多公里的道路,路面一直很好。可是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林业养路段因没有经费来源到闭了,养路工人下岗失业,放弃了从洋庄乡列到黄溪口村段林业公路的养护。但是,在这条公路上行驶的车辆却日益增加。2000年,我发现这条线路严重损坏的情况后,曾到林业养路段留守处做过调查,并连续多年在市政协会议上提交提案,建议市政府接收这条林业公路,并加强对这条公路的管理和养护。因为这条线路上有3个行政村,2个伐木埸,1个县级水电站,如不及时加强对这条线路养护,这条线路将损坏越来越严重,到时候将为之付出更多的资金来修复这条线路。目前道路损坏严重,已给这里的人们出行造成了很大的不便。但是,都没能引起市政府的重视。
吴三地是浆溪村的一个有些规模的自然村,数百年来这里的山民长期居住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大山之上。直到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森工局在这里修建了林区公路,这里的山民才有机会走出大山。如今生活水平提高了,可是道路却损坏了。村民们对我们骑自行车到这里感到很稀奇,认为我们是来考察这条公路的,纷纷问我们什么时候修好这条路。我们忙解释说我们是骑自行车旅游的,没想到这条公路损坏的这么严重。他们说,那你们一定是在市里坐办公室的,希望你们帮我们向市里的领导反映反映。望着村民们期待和焦急的目光,我心中有愧,虽然我不是什么有实权的领导,但大小也算是市四套领导班子成员之一,却无能为力为这里的村民解决行路难的问题。我有责任继续为这里的村民呼吁,希望市政府尽快抓紧这条公路的修复,使这大山里的村民出行方便。如今,城市到处都在大搞基本建设,城市道路更是日新月异,而许多农村的道却依然破旧,甚至于道路损坏了,长期无人修理,政府不是天天喊着要关注“三农”工作吗,这里的道路问题却长期无人过问。难道,政府领导们不要深思吗?我想,在目前南平市“硬化农村公路”的东风下,这段公路的改变,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虽然,翻越吴三地的林区公路破烂不堪,路面上还有许多小石子和村民们砍毛竹而丢弃的毛竹枝桠,我们充分发挥山地车的功能,奋力向上攀登,下午一点多就登上了顶峰。下山虽然轻松了许多,但是更是艰辛,自行车沿着满是小石子和坑坑洼洼的公路下滑,必须要紧紧抓着刹车,否则,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摔倒。下坡的路很长,抓得我的手都麻木了,有的路段破损十分严重,我只得下车推着往下走。同时,顺便浏览一下沿途的风光。也顺便在我30年前曾经砍伐过木材的山场、路口边驻足观看,难免又有许多往事涌上心头。
一路下坡,七、八公里的道路,很快就到了程墩村和程墩伐木埸的所在地。在程墩村的小桥上,我碰到一位当年与我在四班一起劳动的工人何□□。当我与他打招呼时,他怎么也认不出我是谁。我说:我是小葛。葛春光。他想了一会象是想起来了又象是不认识,麻木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说起这个何□□,当年我真拿他没有办法。记得我在四班时与他同住一座木板房,中间只有一堵木板隔着。一到晚上,他一家四口都涌进我的屋里玩,有说有笑,弄得我即浪费了煤油,又没有机会看书和写东西。1976年8月,林业局宣传队只搞了五个月就解散了。原来有风声说宣传队解散后,我可能会留在局办公室或政工股工作。谁知,却叫我回到程墩伐木埸工作。有人说是对我的考验。那时候我心比天高,癞蛤蟆想吃乌鸦肉,一心一意想深入森工第一线,深入伐木工人群众,观察生活,体验生活,写出些文学作品来。所以,我不顾一天上山劳动的疲劳,晚上挑灯夜战,急于想写出东西来给局领导看看。可是,他们一家四口一到晚上就涌进我的屋里,你说怎么叫我写东西。更有甚者,晚上他们在我的屋里玩够了,回到自己的屋里,把小孩子安顿睡着后,两个人又开始干那事。常把床板弄得“咯吱、咯吱” 地呻吟,他的老婆沈女士还经常故意发出欢快的叫唤。弄得我不但写不出东西,连书都看不进去,甚至夜不能寐。后来,我忍无可忍,只得到埸部申请了一些木板,把离这座木屋有十多米远的一座四面通风的厨房的杂物间修钉了一番搬进去住。虽然住宿条件改善了,但是一天劳累之后,在这高山之上的工棚里,万籁俱寂,夜阑人静,安静的吓人,而我却心绪万千,很难平静下来。结果,在这里住了一个月还是什么也没写出来。也是这个何□□,常弄得我哭笑不得,有几次还到场长张□□那里反映我不与工人群众打成一片,说我一到晚上就把门关起来,不知道在里面搞什么名堂。到山埸劳动,中午我们都是带着大米到山上临时烧炭煮饭吃。我只是带一些我母亲托人带来的咸菜和咸鱼之类的莱。他常带些自已种的青菜,他热情地叫我吃他的青菜,我谢绝了他的热情。可他吃完饭后,常乘我不备把他剩下的残菜剩汤一下子扣到我的饭里。我又不能倒掉,只得把他的残菜剩汤都弄到我的肚子里去了。没想到,今天见到他,他却认不出我了。后来听人说,他那风流成性人的妻子,早就她带着他的一对儿女远走高飞另嫁他人了。何□□退休后无家可归,只得在这大山里居住,整日里以酒浇愁打发时光,脑子都喝糊涂了。
虽然,我在程墩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个月,但是却有着永世难忘、刻骨铭心的记忆。1976年8月,林业局文艺宣传队解散,我回到程墩伐木埸,当时的埸长就安排我到离埸部有6公里的四班工作。到了四班才知道这个班是条件最艰苦的一个班。从埸部到四班要沿一条林区便道爬6公里的上坡到四班的工棚,而到砍伐木材的山埸,还要沿小路向上爬两个小时的山才能到。四班的条件虽然很艰苦,但是对有着三年林业养路工作经历,八年农村插队落户当农民生活的我来说,并没有什么。
说实在的,当时我是真心实意想参加第一线劳动的。我总想在第一线与工人劳动时发现创作的素材,写出文学作品来。我还想告诉他们,论劳动我不会输给别人。我以乐观的心态对待着一切变化。所以我整天乐呵呵的,常常在高山之上的劳动中或我们住的工棚前放开喉咙高歌一曲又一曲。当时我最常唱的歌是《伐木工人之歌》,记得歌词里有这么几句“伐木工人志气高,手中的油锯不停的叫。放倒的树木一排排,原木堆得满山坳。……”惹得班里几位尚在中学读书的小姑娘对我很感兴趣。他们问我:你天天上山埸劳动不累?更令一位叫叶田美姑娘羡慕的是:当时的场长表面上对我很好,有几次到我们四班时直夸我“能文能武”很能干。中午在山上吃饭时,他还把大米饭直往我碗里拨,说:小葛这么能干,多吃点。说实在的,当时我确实很能干,爬山路、铲树皮、砍枝桠、溜山、挑原木、放滑道样样都能干。咱本来就是劳动人民,只不过是坐了几个月局机关的办公室罢了,劳动难不倒咱。当然,新的工种的确叫我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才适应。比如说铲树皮,放倒的松树直径有100多公分粗,老树皮有5、6公分厚,没有力气是铲不下来的。铲皮刀要磨的飞快,而且还要有臂力,否则是很难把树皮铲下来。比如说“挑桐”,一根长2.5米,直径100多公分的原木要两个人挑起一头来拖着在滑道上滑行,然后到滑道口上往山下放。虽然我有在农村挑120斤稻谷到十几里路远的公社粮站卖余粮的经历,但是要挑起几百斤重的原木拖着走,对我来说是新考验。头几天,肩膀肿得很高,火辣辣地痛,熬了几天我很快就适应了。要不然那位场长怎么会说我“能文能武”很能干呢。那位叫叶田美姑娘并不知道 “文革”初期他对我父亲的无情斗争和对我的残酷处理。她说:埸长对你真好,你们又是山东老乡。你父亲是书记,你又能写文章,你在我们四班不会待长的。我只是笑笑。
这位叫叶田美姑娘说的不错,我在四班是不会待长的。在粉碎“四人帮”的十月里,建阳地区林业局要在邵武县办一期全区的财会培训班。县森工局的领导研究决定我与其他单位的六位青年工人参加财会培训班学习。
在这里的经历虽然刻骨铭心,虽然难忘,也不能一直挂在心上。离开了何□□,我们又翻越一座高山,一路飞奔,下午五点多钟就赶回市区。这天我们骑行90多公里。
3月5日,我们用一天的时间骑自行车翻越吴三地的行动,使2003年5月骑过这条线路的骑友们信心倍增。他们都想用一天的时间来挑战这条线路,要我再陪他们跑一次。朱燕涛说,上次我们是从洋庄乡骑过来的,我们搞一次从星村镇倒骑一次怎么样?我觉得这个想法很好,从市区—星村镇22公里,星村镇—黄溪口—程墩上源25公里,上源—长滩伐木埸12公里,长滩伐木埸—山口—洋庄乡—市区29公里,虽然从这面骑行的道路坡度更大,但是更具挑战性。4月8日,我们一行9人(还是当年那一伙人),从市区出发,一股作气就翻越了一座叫圣旨凹的高山到了程墩伐木埸。在山顶休息片刻,我们就向程墩伐木埸飞速下滑。
在程墩村部,我们见村部的牌子只是靠在门口,大家高兴地与这个牌子合影留念。朱燕涛说,今天我们是第二次骑自行车到程墩,我们全体在这里留个影。我们就高兴地拥着“武夷山市星村镇程墩村村民委员会” 的牌子合影留念。
如今,程墩这个地方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昔日的伐木埸已经关闭,取而代之的是“武夷山风景名胜区程墩管理所”。2000年,民盟武夷山市委会《关于关闭四新伐木埸、程墩伐木埸,保护武夷山风景区九曲水源的提案》使四新伐木埸和程墩伐木埸的工人放下刀斧,停止了砍伐。工人们或改行或转产,或下岗,成鸟散。从此这里成为武夷山风景区九曲溪的水源保护区。不过,今天我们发现了与保护极不协调的现象,这里的大面积山林被开垦成为茶山,森林植被遭到破坏,水土流失严重。不知那个程墩管理所是怎样管理的。难道当年关闭程墩伐木埸,就是为了让他们砍倒森林开垦荼园的吗? [FS:PAGE]
很快,我们就登上了吴三地的山顶,在一个关口检查站吃了干粮。下坡途过经吴三地村时,天降阵雨,我们到村中避雨。以往三次翻越吴三地时,由于急于赶路,我们都没在这个村子停留。这次我们还在一堵墙上发现了一幅模模糊糊的五十年代末的标语:高举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
离开吴三地村,我们沿着山路下滑,很快就到了长滩伐木埸。在一家小吃店里,李雅飞还与女店家开起了“高级”玩笑。说今天是来抱孩子的。当年播下的种子,如今小孩也该有三岁了。提起三年前的往事,看他们笑得多开心。2003年5月1日,我们第一次骑自行车跑这条线路时,李雅飞坚持不骑自行车,他骑着摩托车与我们同行。因为他的车速与我们自行车的车速很难成正比,上午十点多钟在垅空的上坡途中,他问我中午饭在什么地方吃。我说:不在浆溪村吃就在长滩伐木埸的一家小店里吃。他说:你们骑的太慢了。我要先骑到长滩伐木埸等你们。谁知,因为朱燕涛他们要看垅空瀑布,耽误了许多时间,我们傍晚才赶到长滩伐木埸。当时,李雅飞就在这个小店里心急火燎地等了我们五、六个小时。为了打发时光,难免要与女店家天南地北、东西南北中地胡扯套近呼。当年,这里没有手机信号,我们几经努力,无法与他取得联系。据他说,当时他在这里等我们等得实在是“忍无可忍”才骑摩托车回市区的。今天,女老板证实了当年李雅飞在这里等候我们的情况。我们与他俩开玩笑说,有失就有得,在这里交了个女朋友,也值了。要是当年真的播下种子,说不定这会儿还真会有小孩要抱着李雅飞的大腿喊“爹”了。
途经浆溪村时,我们骑进村部转了一圈。骑到洋庄乡路口时碰到今天到大安源回来的邱等四人。我们在路口合影留念。
2006年8月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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