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是古代最高规格的文书,颁发给寺院的圣旨一般是敕封或表彰功德。圣旨碑,一般是作为门坊等建筑的构件,或单独立在显眼的地方,告诉人们这里曾经受过皇帝的敕封或嘉奖。但天心永乐禅寺为什么有两个几乎一样的圣旨碑呢?另一个是否是“状元报恩说”所指的朝廷对“大红袍”的敕封呢?
据天心永乐禅寺住持泽道法师说,“状元报恩说”原记载于《天心寺志》,后来寺志失传于民国战火,便由天心永乐禅寺僧人口头代代相传下来。该寺院后来还受过光绪敕封,林则徐、陈宝琛等朝廷命官先后为其题额,可见天心永乐禅寺在历史上曾经十分显赫。可以想象,这样显赫的寺院肯定有自己的寺志。“状元报恩说”和其他版本的传说相比,更具有历史性、文化性、逻辑性、书面性,可见其确实出自正规的文献,而且口头相传的时间跨度不会太长。因为故事情节、时间、人物、事件与以上考证的史实相符,并无走样。综合“状元报恩说”和上述考证结果,“大红袍”是否受过敕封便不得而知了。
至此,上百年来众说纷纭的“大红袍”的身世终于真相大白。
“大红袍”母树的真假之争
随着“大红袍”知名度的不断提高,母树“大红袍”的真假之争也愈演愈烈。“大红袍”的指代,实际上经过了从某枞茶树(状元红袍所披盖的茶树)的名称——某品种茶树(武夷山四大名枞之一“大红袍”)的名称——某类别(武夷岩茶)茶叶的总称的转变。所以,在不同的时期、在不同的场合,“大红袍”所指代的含义也就不同。如果不知道这个道理,就容易产生混淆,产生真假之争。
根据《武夷山的茶与风景》(陈舜年等著,吴觉农作序,1944年“财政部贸易委员会外销物资增产推销委员会茶叶研究所”编)一书《上篇·茶》记载:
首先要介绍的是大红袍,这声誉简直是太大了,他生长在离天心岩三四里地的九龙窠,属永乐禅寺(通称天心寺)所有,寺僧因游人任意采摘,不肯以真品示人。据调查,真正的大红袍在九龙窠最后较高的一个岩旁边,岩壁中有一个小孔,常有泉水从岩孔中流出,旁有茶树数株,靠岩壁者为正大红袍,相邻者为副大红袍。大红袍的采摘制造极为讲究,且有极繁重的仪式。成茶不过半斤左右,其成名虽然出于品质的优良,但大半还是宣传的功效。
这段文字明确记载了大红袍有正副之分。“寺僧因游人任意采摘,不肯以真品示人”之句可以这么解读:为了保护“正大红袍”茶树,僧人故意在“副大红袍”茶树附近刻上“大红袍”三字,以转移游人的视线。因为“副大红袍”长在较高的地方,游人不易采摘。僧人这样刻意地“掉包”,实属无奈之举。但此举既可以保护“正大红袍”茶树,无意中也大大提高了“副大红袍”茶树的名气,延续了“大红袍”的品种和品牌。
这和年近百岁、解放前就着手研究武夷岩茶的茶业泰斗张天福老人所说的如出一辙。他回忆说:
原来的“大红袍”茶树在距离现在“大红袍”不远的地方,就在一个大岩壁下的路边,树枞有将近一米,上面有水滴从数丈高的岩壁上滴下,终年不干,正好滴在茶树上,茶叶非常茂盛,可是在50年代就死了。
民间有一种说法,说的是人们把“正大红袍”改称为“大红梅”,以混淆是非,起到更好的保护作用。据80高龄、1951年担任“大红袍”母树所在地天心村土地改革小组组长的傅志美老人的回忆,确有其事。他说:
1951年土改时“大红袍”仍为天心寺所有。但因为其历史悠久,名气太大,具有很高的保护价值,如果继续由僧人管理,怕力度不够。后来县里专门为此开了协调会,决定把“大红袍”茶山划归农场管理。在“大红袍”附近还有一枞大茶树叫做“大红梅”,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枯死了。
另外,《中国名茶志·福建卷》的武夷岩茶文章中记载:
现今九龙窠之“大红袍”,据林馥泉一九四一年调查认为系名丛“奇丹”之误。并得寺僧信任,看到了一株真本“大红袍”在九龙窠的岩脚下,树根终年有水从岩壁涓涓流下,树干满生苔藓,树及衰老。曾作记载:树高135厘米,主干八根,……
这些书本记载和两位老人的口述基本一致,不管是《武夷山茶与风景》里说的“真正大红袍”、“正大红袍”还是张老说的“原来的大红袍”、傅老说的“大红梅”还是《中国名茶志》引用林馥泉说的“真本大红袍”,都不是现存的“大红袍母树”。但作为武夷茶四大名枞之一,“大红袍”实际上是茶叶品种的名称,也称为“奇丹”。《蒋叔南游记》第一集《武夷山游记》中写道:“如大红袍,其最上品也,每年所收天心不能一斤,天游亦十数两耳。”可见,“大红袍母树”并非只长在一处。当代茶人吴觉农、林馥泉等人也提到武夷山北斗岩、马头岩等地也有“大红袍”的品种茶。所以,现存的“母树大红袍”虽然不一定是最初传说中的“大红袍”,但可以肯定的是:现存的“大红袍”茶树是原生态的 “母树大红袍”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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