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邵长泉
“千载儒释道,万古山水茶”。儒、佛、道三教同山的文化、秀甲东南的碧水丹山以及馥郁甘醇的岩茶共同绘就了绵延百里的武夷画卷。在这幅绚丽多彩的画卷中蕴藏着一处佛光普照、禅茶飘香的人间净土——武夷山天心永乐禅寺。
天心永乐禅寺始建于唐贞元年间,是武夷山最大的寺院,佛教“华胄八名山”之一。天心永乐禅寺位居武夷山景区方圆百里的中心位置,不但坐拥“五象朝圣”、“千叶莲心”之胜,而且是茶中之王“大红袍”的祖庭、中国乌龙茶和工夫茶的发源地、台湾洞顶乌龙茶的故乡,可谓:名山古寺交互辉映,高僧禅茶相得益彰。这里自古高僧辈出,名贤荟萃,禅风和悦,茶韵幽远,堪称“茶禅一味”的典范。儒家的正气、道家的清气、佛家的和气与茶家的雅气,共同谱写了以“正、清、和、雅”为核心理念的武夷山禅茶文化。武夷山的禅茶文化不但是武夷山茶文化、中国乌龙茶文化、工夫茶文化的源头,而且是中国和谐文化的缩影,也是两岸血脉一家的重要见证。
引茶入佛,引禅入茶
隋唐以来,寺院的收入除了靠香火和少量的施与,主要靠自给自足的田园经济。尤其是百丈怀海推行“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百丈清规》之后,寺院经济得到长足的发展,基本实现了自养。随后,各地寺院纷纷效仿,挖掘自身优势,农禅并举。天心永乐禅寺偏居山隅,周边崖悬壑深,终年云雾缭绕,种植茶叶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僧人们在这里结草为庵的同时就开始广泛种植茶叶,从此,“茶佛一家”在这里找到了最真实的写照,“茶禅一味”在这里得到了最生动的诠释。但在那个时候,人们定然没有料到,僧人种茶养生竟成为武夷茶名扬天下的发端。
早在唐宋时期,天心寺就有了一套以茶礼佛的仪规。每逢佛祖诞日,僧人们都要举行盛大的“浴佛节”,以茶汤沐浴佛身的“洗佛茶”,供香客取饮,祈求消灾延年。还时常举行茶会,或“茶宴”,用以招待施主与香客。此外,如供奉佛祖的“奠茶”、按照受戒年限先后啜饮的“戒腊茶”、全寺僧人共饮的“普茶”等等,名目繁多。后来天心寺还设置了专职的“种茶僧”、“制茶僧”,专司茶叶管理和制作,并设有“茶头”,专门负责烧汤烹茶,门前配有“施茶僧”,为施主、香客、游人惠施茶水,还建有“茶堂”、“茶寮”,专门供僧人们讨论佛理禅道,切磋经论,招待施主宾客。茶不但为天心寺实现了自养,也因其提神、解渴、静心的功效,为僧侣们打坐修禅提供了必备的身心条件。随着茶和佛的密切渗透,茶渐渐成了参禅悟佛之机、显道表法之具,既充实了佛教的仪轨,又丰富了禅林生活,同时也成了广结善缘、凝聚十方善信的桥梁和纽带。据《武夷山志》记载,公元900年前后,诗僧贯休三度来访武夷山,在天心寺庵挂单止宿,并在那里拜会扣冰禅师,二人十分投缘,把茶当酒,说佛论禅。贯休在禅茶的岩韵中诗兴勃发,以“窗外猩猩语,炉中姹姹娇”形容煮茶的场景,以“但得相觅在,莫苦入深云”的诗句抒发了二人的茶禅之缘。南宋绍兴二十年,朱熹在天心寺问禅于来访的大慧禅师。大慧禅师在焚香沦茗中悠然吐纳,为朱熹指点迷津,从而为创立集儒、释、道之大成的朱子学体系奠定了基础。茶可通神,天心禅茶为朱子问禅营造了亦佛亦儒的平和氛围,完成了援佛入儒的神圣使命。
明朝的二百多年间,“茶禅一味”在天心寺得到了全新的阐释和传神的演绎,天心禅茶开始撩开神秘的面纱走进了世人的生活。明代文人徐柳在《天心禅茶疏》里这样描绘天心永乐禅寺的茶禅盛事:“……借水澄心,即茶演法。涤随眠于九结,破昏滞于十缠。于是待蛰雷于九龙窠中,声消北苑;采灵芽于天心岩上,气靡蒙山。依马鸣、龙树制造之方,得地藏、清凉烹煎之旨。焙之以三昧火,碾之以无碍轮,煮之以方便铛,贮之以甘露碗……”作者用浪漫手法渲染了天心永乐禅寺茶禅交融的动人场景,不露“茶”、“禅”一字,而把“茶禅一味”的美妙演绎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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