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日本作家左能典黛说:“谁喝了武夷山岩茶,谁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这句剑走偏锋的一家之言曾被武夷山岩茶界奉为圭镍,以为将武夷岩茶定向天下至尊的地位了。其实不然,只要换个角度来理解,就不难嚼出左氏对武夷岩茶“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惋惜之意。
但武夷岩茶排它的霸道性,我是深有感悟的。
那年我刚到武夷山工作,带了一些家乡最高档的精制绿茶——清明茶,招待同事时,原想得到一些诸如“好茶,好茶”之类的赞赏。然而,却被同事斥为“菜茶”,大有如今的“菜鸟”之贬。我内心不服,认为同事不懂茶。也许同事也觉察出了我神情的变化,拽我到他的寝室品茶。围座红豆杉茶几旁,他一边泡茶一边解说,茶艺精熟,茶道广博。一会儿是一道汤二道茶三道四道是精华,一会儿是高冲水低斟茶,喝过老枞水仙,再泡佛心古茶。几道下来,我神清气爽,口龄生香,始知天下除绿茶之外还有乌龙茶红茶青茶花茶,始知茶除解渴提神之外还有茶艺茶文化。
结识武夷岩茶之后,我留心品茗天下名茶:浙江龙井、君山毛尖、云南普耳、安溪铁观音,品来品去都不如武夷岩茶之味厚香久,尤其是耐泡方面,武夷岩茶堪称扛鼎,其它茶类着实难望其项背。
北方文友苗君到武夷山旅游,白天我陪她游山筏水,夜晚我带她逡巡三姑各茶庄品茶,素来喜喝花茶的她竟然在武夷山短短的几天里养出喝武夷岩茶的口感,北归时不仅购买了十几个品种的武夷岩茶,而且此后每年都汇款要我代为邮购。据她电话里说:“改喝武夷岩茶之后,天下无它茶。”
今年暑假,我同被福建文坛称之为“大侠”的郭君去参加一个笔会,在拥挤的车厢里,我们就着座位面前的几案摆开精巧的旅游茶具,泡起我特意携带的矮脚乌龙,杯盖一揭,一缕奇特的岩骨花香漫过车厢,使昏昏欲睡的乘客精神一振,纷纷抽动鼻子咂着觜巴寻找香源,其中几个胆大的挤过来讨茶喝,并主动承担到车厢接头处运开水的义务,车厢过道为之堵塞,推餐车的服务员干吼一阵也莫之奈何,乘警以为是聚赌,悄然从人丛中探头一看,见是品茶,搭讪一句“好香的茶呀”便转悠到别处去了。临下车,一位口齿间尚留有岩茶余香的福建师大女学生要过我们的手机号码说:
“到武夷山,找你们喝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