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天天影视圈》的记者为有关彪子的专题来采访我,我并没有做什么准备,想到哪儿说到哪儿,触到动情处也是泪水涟涟。其中问我一个问题:你能一下子说出付彪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我一口气说了四、五条,其实一条就概括了:彪子不是完人,但他用自己的一生努力做一个完人。所以那么多人爱戴他,喜欢他。他喜欢小人物,他饰演的都是小人物,每个小人物都是那么不同。他常说:“人,不能忘本,要知道自己是谁?吃几碗干饭。”所以,他总是那么谦和。不论到哪个组,他除了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还帮助组里张罗这张罗那,很快,他便是全组的核心人物。由于他的存在,组里气氛十分融洽。
一天,我们在东四十条一个茶楼拍戏。天下着小雨,先生开车送我。刚开到四环,人只感觉车身一歪,下车一看倒吸口凉气,汽车左前轮压上异物,突然爆胎。看看时间来不及了,我撇下先生,冒雨在环路上疯跑,也不管是不是出租,见车就挥手。总算赶到现场,大家都在等我,这让当兵出身,从不迟到的我特别不安。别人沒说什么自己就发狠。彪子拉我走到一边,轻声说道:“别急,谁都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大家又没说什么,赶紧化妆。”“你知道今天多危险,我差点出大事儿。”我惊魂未定地说。彪子安慰地一笑:“没事儿,姐,有我保着呢,和我在一组出不了事儿。啊,踏下心来拍戏。”不知彪子说得是真是假,那天的戏拍得特顺。雨过天晴,早早收工,迎着霞光回家。
在《居家男人》组,他是男一号,词特多。但不管多少词从没吃过‘栗子’(出错)。有一天,在一所大学拍戏。来人特多,有探班的好友、有采访的记者、有听说他来了拿着本子等签名的师生,还有看热闹的粉丝。加上满教室的学生做群众演员,总之有点乱。只见他应酬了那个应付这个,不急不恼,然后,小声问我拍到那了?算算时间快到他了,一声:“诸位,失陪!”一人躲起来准备戏去了。
当他再出现时,一脸严肃不再与人打招呼,站在一旁静静候场。一声:“开机,开始!”全场安静。只见彪子突然节奏一变,快步走入教室,凡人不理,咣、咣、咣一口气三大篇词一个嗑儿没打。一个细小的感觉没落下,一气呵成,走出教室。掌声四起一遍笑声。(不知你是否还记得高宝生走错教室的戏?)
那天,当记者问我听到彪子去世的消息我什么感觉。我想都没想就说:“我生气。”记者一副奇怪的表情。对,我生气。我是较晚听到消息的人。在他发现病,检查病时,我们一直有通话,但他只字未提,当我听说这个消息,忙打电话时,却永远打不通了。我不停的打电话,终于有一天通了!我张口就说:“彪子,怎么搞的?这么大事都不告诉老姐,急死我了!”彪子用轻松的话语说道:“沒事,我正从医院出来,你这是打进来的第一个电话。……咳,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告诉你干吗?别担心挺好,回头聚。”
这么重的病一句话带过。他就是这样,报喜不报忧。记得有一次,他从现场回到住地,饿了。打开冰箱拿出两个冻得棒硬的香菇猪蹄,三下五除二就下肚了,不一会儿胃开始疼。下午我见他头上冒汗,脸煞白。劝他去医院,他说:“来不及,呆会儿有戏,沒事,我喝几杯大红袍一会儿就好。”说来也怪,到了晚上真没事儿了,照吃两盒饭。这么棒的身体,这么有精力的人怎么就早早地走了呢?!不该呀!太不负责任了,老姐能不生他气吗?
彪子就这么走了,留下了秋芳和儿子,我放心不下。那时,我和秋芳并不熟悉,在彪子走后去看过她一次。这一次印象深刻,从她(他)们身上,我看到了一位好妻子,一个好儿子。同时,她(他)们也是一位坚强的慈母,一个懂得上进的小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