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袍是武夷岩茶中的极品,也是乌龙茶中的极品。福建产的乌龙茶,大体分成两个大的体系:一是闽北武夷山出产的岩茶,大红袍是其中的一种品牌,其余尚有小红袍、肉桂、水仙等等;一是闽南安溪出产的溪茶,铁观音是其中的一种品牌,其余尚有留香、一枝春等等。武夷山由于水土好,它出产的岩茶不仅香醇可口,令人回味无穷,而且健脾消食,对肠胃有很好的保健作用,它的极品大红袍尤其具有如此之功效。先父是位脾胃派的老中医,也是一位讲究喝茶的茶仙,生前多次告诫我若喝茶还是以武夷岩茶为宜。
但是大红袍是很珍贵的。武夷山的岩石上,只有三棵大红袍的茶树,解放前由寺庙的和尚管理,解放后则由福建省省委派解放军战士管理收成。一年收个三两斤,大多是作为贡品,是进不了市场,到不了老百姓口中的。听父亲说,解放前夕,大概是1948年吧,他曾用一担谷子的代价买了一包大红袍;1990年秋,海峡文艺出版社在武夷山举办海峡笔会,国内名家咸集于此,武夷山管理局的蒋副局长曾在当年朱熹讲学的武夷宫招待我们喝了一次那三棵树出产的大红袍,可见大红袍之珍奇。1989年冬,我陪汪曾祺、林斤澜两位老作家游武夷山,在茶农家也只能买到小红袍,大红袍是无处买的。近十几年来,据说茶叶专家用采自那三棵茶树压枝的办法进行繁植,在那三棵茶树的周围种植成一片大红袍茶树,于是大红袍茶叶就进入市场进入寻常百姓家了。于是,我也就常常能在家中喝到大红袍了。
我所喝的大红袍茶源相当广,种类多,大都是亲友的馈赠。喝来喝去,觉得还是武夷山市幔亭岩茶研究所出品的“幔亭大红袍”和福建武夷山天岩茶厂、天岩茶叶科学研究所出品的“天岩大红袍”为上乘。这两种大红袍味香而醇,喝后回味无穷。当然,2005年秋返乡,得到何氏宗亲会会长、青年企业家何文龙先生馈赠的一斤藏了五年的大红袍,喝起来觉得味道更加醇香,质地也更纯正。看来,大红袍也是以收藏三五年后再冲饮为宜。
我家中常备的大红袍吸引了不少文坛老友,袁鹰、李国文、谢永旺、邵燕祥、柳萌、吉狄马加等都曾到我家喝过大红袍;林希也曾从天津赶来喝过大红袍;中国石化长城润滑油公司原总经理、诗人、我的老友孙毓霜更是过一段时间来喝一次,喝得都扫了茶盲、上了瘾了。2002年1月隆冬时节,诗人、小说家熊召政从武汉来访,在寒舍饮用大红袍后,兴奋不已,回去赋五律一首题为《谢何镇邦先生赐饮大红袍》。兹录于下:
冬月京华冷,红袍独煮春。
千秋名士气,一夕故人情。
春向丹山老,香随碧水萦。
何时重乞火,对月话胸襟。
此诗后来书成中堂和条幅赠我,装裱后挂于客厅和书房中,烘托饮用故乡名茶大红袍之氛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