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辨茶质的优劣,一如我对任何一家饭店的菜肴都感到不错一样。然而,武夷小住几天,也许是耳濡目染,竟也学着去分辨茶类,识辨何为大红袍,何为肉桂,何为北斗、铁罗汉、白鸡冠。
到武夷,必买茶。一条长长的茶街上,卖茶人家毫无例外地摆有一架上好的茶具,可容五六个茶客围坐品茗。我们一行边坐边品茶,同时也一边欣赏茶妹的一系列茶艺功夫。
茶过三五巡之后,在茶妹热情精熟的解说后,大家开始买茶了。这位要半斤肉桂,那位要一斤大红袍,当然更多的是慕大红袍之名而各自报出所买之数。
茶妹就“机选”与“手选”作了茶形的辨别与茶味的甄别,于是买“手选”的便多了起来,以至轮到我时,已缸底告罄,残茶茶形细碎,我自然摇了摇头。茶妹歉意地笑了笑说:“对不起了,手选茶就只有这些……”这时茶妹的母亲开口了:“要不打个电话叫她爸马上送货过来?最多半个小时。”我面带苦笑,说:“算了吧,将就要半斤吧……”
没想到茶妹当即打断:“不能将就,来武夷带茶回去,哪能让你们将就?”说毕,走出门口,对着斜街对面的一位茶妹扬起声:“娥———,你那边还有手选的大红袍吗?” 那边应声:“你的客人我哪敢怠慢,马上就给你送过去。”“哟,娥仙子今天俏皮起来了,放心吧,客人算你的,我不吃你的回扣。”逗趣的话说得我们几位相视而笑。送茶过来的那位茶妹也那么大方那么爽朗。手选大红袍就在两位茶妹的调侃中过秤、包装、打包。
我喝着杯中的茶水,领略着久违的淳朴。这种淳朴与温厚诠释着武夷人,更彰显出武夷茶妹的一些棱面。
其实在武夷的每一天,或车或步,或走或停,都离不开武夷女子的指点与相助。同伴曾想打的进城,开的士的武夷妹子却明言以告:“打的是五块钱,如坐公共汽车是一块五。”武夷女子的种种大方行举,都似贯注着浓郁的茶香本色。于是乎,作为游客的你我他,不管投眸何方,不管涉足何景,都会生出痴迷、微醺乃至陶醉,是迷于武夷山水,还是醉于武夷茶妹的动人韵致或洒脱行举?
二
游九曲溪自是武夷之行的重点项目。九曲溪的每一曲,其景致都各具特点,而所有的景点解说,又因女解说员而更加印象深刻。解说兼撑筏的女子虽非专业导游,但解释景点却充满着厚厚的文化韵味。她拿起矿泉水瓶,里面装着的是黄澄澄的茶水,嘴角溢出的茶香糅在稔熟而半带幽默的解说中,叫人久久回味无穷,而茶妹的平静与诙谐似又成了九曲溪的一景。
考察武夷不光着眼于风景名胜。武夷山被联合国列入《世界文化与自然遗产名录》,成为我国第四处“双遗产”名山,还在于它的历史沉淀与文化环境。且不去细表参观朱熹理学发祥地的感受,也不去寻觅宋代婉约派词人柳永的故里,只说城村之游。城村是一座紧挨闽越古城遗址边的古村落。四条主街呈“井”字形。所以,我绝对想不到会迷路。想想我曾独行过巴黎、失群于罗马、漫游过莫斯科,在绝对不会一句法语、俄语与意大利语的情况下尚能安全回来,何况这区区一村?
然而,我与同伴竟在迂回曲折的麻石巷中迷失。正当我们着急时,又有一位女子出现了。这位女子见我们五六个操外地口音的游客在这里瞎转,便招呼我们进了她的小院,先是一通茶水伺候,继而给我们讲村里除了“井”字形的主街外,还有36条小巷纵横交错,外人进村往往如入迷宫……最后她带我们穿过一片豆角地,抄近路把我们送到挂有“古粤城村”和“百岁坊”牌匾的村口。作别时我们一再致谢,而这位武夷茶妹总是答以“欢迎再来我家喝茶”。
三
“茶”与“艺”似乎是天然一体,酒与饭就不可以,比如“茶艺馆”遍及各座城市,就是没见过“酒艺”或“饭艺”一类的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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