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序简单的“良药”
那日,衷耀福向我们展示了“红军茶”的整个制作流程。
上午10时许,衷耀福拎起一个小竹篮,戴上竹笠,腰上别着柴刀,来到离家最近一个山头上,“前几天我来看时这棵野茶树还有些嫩,今天应该可以采了。”虽然衷耀福已有57岁,可走起路来用“健步如飞”,爬起茶树来用“灵活自如”一点也不为过。
这棵野茶树与我所见武夷山的所有茶树不同,是从一块巨大的岩石缝隙中长出来的,也许年岁太久,树干已烂了一大半,仅剩二三十公分粗的半块树干,茶叶是从树干的枝枝桠桠上长出的。老衷利索地爬上茶树,将竹篮挂在树枝上,一芽一芽地采摘起来。大约1个小时后,老衷就采了一小竹篮的野茶。
红军茶的采摘规格和武夷岩茶的要求基本相同“三叶一芽”。刚采摘下来的野茶,有一股淡淡的青味,叶杆呈暗红色,叶片的四周也呈暗红色,叶片的轮廓织着一层细细的茸毛,最独特的是叶面上竟长着一粒粒的“泡泡”,衷耀福说,只有老野茶树上长出的叶芽才有,太嫩的叶芽就不会长,“这样的茶叶做出来,药效更好。”
11点半,衷耀福回到家,把一篮子的野茶倒在竹苈子上轻晒,即“晒青”。
中午吃完饭,衷耀福将野茶收起倒进用柴火烧的烫热烫热的铁锅里,用手翻炒起来,他一会将茶在锅里摊搓,一会将茶上下抖翻,很快青红的茶叶变成了棕红色,直到茶叶完全柔软为止。衷耀福说,这是去水份,即“炒青”。
此时一篮子的野茶只剩一团,衷耀福将又热又软的野茶放在竹苈子上使劲揉挪,揉挪野茶时很费劲,感觉像在揉挪面粉,而且不能停。看着丈夫忙的一脸是汗的样子,衷耀福的妻子也来帮忙,试图想过过手,可不知怎么回事,茶叶到了她手上就不成团了,一个劲地往散里走,妻子只好笑着摇摇头:“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茶叶不听我的话。”最后还是衷耀福上场,直到揉挪的茶叶完全失去了原有的本色,他才收手,然后再将茶叶全部抖开在竹苈上,这一工序即“揉捻”。
衷耀福告诉我们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道工序,即“烘焙”,由他的妻子来完成。将揉挪好的茶叶摊晾在农村特制的竹鼎上,下面用炭火慢慢烘焙,这个过程时间最长,当日下午约2点半开始烘焙,衷耀福说到晚上11点左右可完成,这之间大约1-2个小时翻一次。
红军茶整个制作过程全部用手工完成,衷耀福说,虽然工序看似简单,但每道工序的一些细节还是要凭经验,简单的工序,不简单的技艺。
红军茶与武夷岩茶的制作有两大不同,一是少了发酵阶段,二是烘焙完的茶叶连叶带梗一起泡着喝,少了拣茶工序。红军茶的模样是我看过所有茶叶中最难看的,真正是“粗枝大叶”。但就是这样一种生于农村,根植于乡土的东西,在战争年代却成了深山里战士必备的“良药”。衷耀福记得,小时候,夏天村民们家中每天都会泡上一大壶,一家人当作开水喝,如今,泡“红军茶”当开水喝的村民已经非常非常少。